淺談趙麗華的詩
淺談趙麗華的詩
最近看了一本小冊子《文學的“意思”》(原著黃子平,浙江文藝出版社出版)。都是討論文學的一些隨筆文字,特別是最后一篇《文學與印刷》專門談到了詩歌內容和形式上的變化。頗多獨到之處,讓我不由得聯想到網絡上正在熱鬧爭議的趙麗華的詩。
一種體裁的文學看多了就會讓人膩,其實這里無非膩的是形式和內容。形式膩了內容也不想看了;內容膩了就需要變化形式,這形式也許開始并不會好看,但至少給人新穎之感,或許就是未來新的藝術的雛形,亦未可知。
20世紀著名文論家雷納?韋勒克(美)說:“詩歌不僅是寫給耳朵聽的,也是寫給眼睛看的。”原始意義的詩歌是多給耳朵聽的,后來才形成文字;而古代詩歌形式上并不分行,是依靠本身具有的格律、韻腳起到潛在分行的作用,只是到了近代詩歌才皆以分行的形式表現。這可以說是對詩歌形式的突破,也成為后來詩歌基本固定的形式,我相信現在寫詩的人已經未必會寫不分行的詩歌了,因為傳統的格律和韻腳已經被淡化掉了。于是出現了一大批朦朦朧朧讓人看不懂的詩歌,于是詩歌由于自身內容的晦澀難懂連同他的形式也被讀者厭倦了。
而恰好就在這種背景下出現了被人形容為“通俗得不能再通俗,簡直太不象詩”的趙麗華的詩,也就不難理解了,畢竟我們每個人都不是從“赤手空拳”或“天真無邪”狀態開始閱讀的。而閱讀,作為一種視覺經驗,有它的文化和傳統的慣例,但這也在局限了我們從文字符號中尋找新的“意義”,于是趙麗華就自然的.被看成是詩歌的異類了。
盡管很多人并不欣賞趙麗華的詩,但也不妨從積極的角度也可以把她的這種詩歌形式看成是對以往泛濫的晦澀詩歌在形式上的一種反動吧。而且她的這種“反動”從形式上說也并非是她獨有的原創,其實在詩歌開始分行的時候就曾經有人這樣寫過。在《文學與印刷》這一節里作者就引證了一首詩作為一個極端的例子:
昨天在七號公路上
一輛汽車
時速為一百公里時猛撞
在一棵法國梧桐上
車上四人全部
死亡
這是法國學者熱奈特將一段新聞報道分行改寫成的一首詩。這再一次說明,“一旦詩歌不僅是寫給耳朵聽,而且寫給眼睛看,作品形式上的意義就會產生作用。詩歌的形式在歷史上也曾經歷過花樣翻新的高潮。比如美國的卡明斯、德國的霍爾茲、法國的瑪拉美他們就把詩句排列成“心”形的圖案;馬雅可夫斯基曾經想到要用五顏六色來印刷他的詩集,只是由于技術的原因而作罷。在中國也曾經有人把詠長城的詩將詩行排列成長城的城垛形而被人詬病。”
如此看來趙麗華的詩也不過是在形式上重新演繹了一下過去罷了。盡管非議很多,但至少證明人們還是注意到了詩歌形式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