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泉路盡交期”的意思及全詩出處和翻譯賞析
“九重泉路盡交期”全詩
萬里傷心嚴譴日,百年垂死中興時。
蒼惶已就長途往,邂逅無端出餞遲。
便與先生應永訣,九重泉路盡交期。
作者簡介(杜甫)

杜甫(712-770),字子美,自號少陵野老,世稱“杜工部”、“杜少陵”等,漢族,河南府鞏縣(今河南省鞏義市)人,唐代偉大的現實主義詩人,杜甫被世人尊為“詩圣”,其詩被稱為“詩史”。杜甫與李白合稱“李杜”,為了跟另外兩位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區別開來,杜甫與李白又合稱“大李杜”。他憂國憂民,人格高尚,他的約1400余首詩被保留了下來,詩藝精湛,在中國古典詩歌中備受推崇,影響深遠。759-766年間曾居成都,后世有杜甫草堂紀念。
送鄭十八虔貶臺州司戶傷其臨老陷賊之故闕為面別情見于詩注釋
⑴鄭虔,即鄭廣文,十八是鄭的排行。祿山之亂,虔陷叛軍中,祿山授虔水部郎中,虔稱病,并暗中與唐政府通消息。公元757年(至德二載)舊歷十二月,陷叛軍中官六等定罪,虔在三等,故貶臺州。他是杜甫最要好的朋友之一。⑵樗(chū),落葉喬木,質松而白,有臭氣。《莊子·逍遙游》:“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又《人間世》:“匠石之齊,見櫟社樹,其大蔽數千牛,謂弟子曰:散木也,無所可用。”杜甫就是據此創為“樗散”一詞的。言鄭才不合世用。
⑶常稱,鄭虔自稱。鄭善畫山水。老畫師有老廢物意,是牢騷話。因為唐代風氣,輕視畫師。《唐書·閻立本傳》:“立本善圖畫,太宗嘗與侍臣泛舟春苑,池中有異鳥,召立本令寫焉。時閣外傳呼云‘畫師閻立本’。時已為主爵郎中,奔走流汗,俯伏池側,手揮丹青,瞻望賓座,不勝愧赧。退誡其子曰:吾少好讀書,惟以丹青見知,躬斯役之務,辱莫大焉,汝宜深戎,勿習末伎。”又《唐詩紀事》卷七十一:“孫魴,南昌人,有能詩聲。魴父,畫工也。王徹為中書舍人,草魴誥詞云,‘李陵橋上,不吟取次之詩:顧凱筆頭,豈畫尋常之物。魴終身恨之。”可見當時畫家地位甚卑,畫師一各為士大夫所羞稱。今虜卻常常自稱,正是牢騷。
⑷這兩句為虔惋惜。萬里,指臺州。嚴譴,嚴厲的處罰。百年,指人的一生。垂死含兩層意:一則虔年已老,眼看要死,再則遭貶,更足以速其死。當時兩京收復,故曰中興時。“中”字讀去聲。
⑸這兩句寫“闕為面別”之故。一個匆促上道,一個因故來遲。邂逅無端,是說碰著意外的事故。
⑹永訣,死別。鄭虔已是一把年紀,又相去萬里,以常理推之,料難再見,故曰“應永訣”(此后果未能相見)。
⑺九重泉,猶九泉或黃泉,謂死后葬于地下。
送鄭十八虔貶臺州司戶傷其臨老陷賊之故闕為面別情見于詩鑒賞
這首詩大概是公元757年冬杜甫由鄜州還長安時所作。鄭虔以詩、書、畫“三絕”著稱,更精通天文、地理、軍事、醫藥和音律。杜甫稱贊他“才過屈宋”、“道出羲皇”、“德尊一代”。然而他的遭遇卻很坎坷。安史之亂前始終未被重用,連飯都吃不飽。安史亂中,又和王維等一大批官員一起,被叛軍劫到洛陽。安祿山給他一個“水部郎中”的官兒,他假裝病重,一直沒有就任,還暗中給唐政府通消息。可是當洛陽收復,唐肅宗在處理陷賊官員問題時,卻給他定了“罪”,貶為臺州司戶參軍。杜甫為此,寫下了這首“情見于詩”的七律。
前人評這首詩,有的說:“從肺腑流出”,“萬轉千回,純是淚點,都無墨痕”。有的說:“一片血淚,更不辨是詩是情。”這都可以說抓住了最本質的東西。至于說它“屈曲赴題,清空一氣,與《聞官軍收河南河北》同時一格”,則是就藝術特點而言的;說它“直可使暑日霜飛,午時鬼泣”,則是就藝術感染力而言的。
杜甫和鄭虔是“忘形到爾汝”的好友。鄭虔的為人,杜甫最了解;他陷賊的表現,杜甫也清楚。因此,他對鄭虔的受處分,就不能不有些看法。第三句中的“嚴譴”,就是他的看法。而一、二兩句,則是為這種看法提供依據。說“鄭公樗散”,說他“鬢成絲”,說他“酒后常稱老畫師”,都是有含意的。
“樗”和“散”,見于《莊子·逍遙游》:“吾有大樹,人謂之樗,其大本擁腫而不中繩墨,其小枝卷曲而不中規矩。立之涂,匠者不顧。”又《莊子·人間世》載:有一木匠往齊國去,路見一高大櫟樹,人甚奇之,木匠卻說:“‘散木’也,以為舟則沉,以為棺槨則速腐,以為器則速毀,以為門戶則液樠,以為柱則蠹,是不材之木也。”說鄭公“樗散”,有這樣的含意:鄭虔不過是“樗櫟”那樣的“無用之材”罷了,既無非分之想,又無犯“罪”行為,不可能是什么危險人物。何況他已經“鬢成絲”,又能有何作為呢!第二句,即用鄭虔自己的言談作證。人們常說:“酒后見真言。”鄭虔酒后,沒有什么越禮犯分的言論。他不過常常以“老畫師”自居而已,足見他并沒有什么政治野心。既然如此,就讓這個“鬢成絲”的、“垂死”的老頭子畫他的畫兒去。可見一、二兩句,并非單純是刻畫鄭虔的聲容笑貌;而是通過寫鄭虔的為人,為鄭虔鳴冤。
次聯緊承首聯,層層深入,抒發了對鄭虔的同情,表現了對“嚴譴”的憤慨,的確是一字一淚,一字一血。對于鄭虔這樣一個無罪、無害的人,本來就不該“譴”。如今卻不但“譴”了,還“譴”得那樣“嚴”,竟然把他貶到“萬里”之外的臺州去,真使人傷心。這是第一層。鄭虔如果還年輕力壯,或許能經受那樣的“嚴譴”,可是他已經“鬢成絲”了,眼看是個“垂死”的人了,卻被貶到那么遙遠、那么荒涼的地方去,不是明明要他早一點死嗎?這是第二層。如果不明不白地死在亂世,那就沒什么好說;可是兩京都已經收復了,大唐總算“中興”了,該過太平日子了,而鄭虔偏偏在這“中興”之時受到了“嚴譴”,真是太不幸了。這是第三層。由“嚴譴”和“垂死”激起的情感波濤奔騰前進,化成后四句,真“不辨是詩是情。”
“蒼惶”一聯,緊承“嚴譴”而來。正因為“譴”得那么“嚴”,所以百般凌逼,不準延緩;作者沒來得及送行,鄭虔已經“蒼惶”地踏上了漫長的道路。“永訣”一聯,緊承“垂死”而來。鄭虔已是“垂死”之年,而“嚴譴”又必然會加速他的死,不可能活著回來了;因而發出了“便與先生應永訣”的感嘆。然而即使活著不能見面,仍然要“九重泉路盡交期”啊!情真意切,沉痛不忍卒讀。詩的結尾,是需要含蓄的,但也不能一概而論。盧得水評這首詩,就說得很不錯:“末竟作‘永訣’之詞,詩到真處,不嫌其迫,不妨于盡也。”
杜甫當然是忠于唐王朝的;但他并沒有違心地為唐王朝冤屈好人的做法唱贊歌,而是實事求是地斥之為“嚴譴”,毫不掩飾地為受害者鳴不平,表同情,以至于堅決表示要和他在泉下交朋友,這表現了一個真正的詩人應有的人格。有這樣的人格,才會有“從肺腑流出”、“真意彌滿”、“情見于詩”的藝術風格。
“九重泉路盡交期”全詩拼音讀音對照參考
sòng zhèng shí bā qián biǎn tái zhōu sī hù shāng qí lín lǎo xiàn zéi zhī gù quē wèi miàn bié qíng jiàn yú shī
送鄭十八虔貶臺州司戶傷其臨老陷賊之故闕為面別情見于詩
zhèng gōng chū sàn bìn chéng sī, jiǔ hòu cháng chēng lǎo huà shī.
鄭公樗散鬢成絲,酒后常稱老畫師。
wàn lǐ shāng xīn yán qiǎn rì, bǎi nián chuí sǐ zhōng xīng shí.
萬里傷心嚴譴日,百年垂死中興時。
cāng huáng yǐ jiù cháng tú wǎng, xiè hòu wú duān chū jiàn chí.
蒼惶已就長途往,邂逅無端出餞遲。
biàn yǔ xiān shēng yīng yǒng jué, jiǔ zhòng quán lù jǐn jiāo qī.
便與先生應永訣,九重泉路盡交期。
“九重泉路盡交期”平仄韻腳
平仄:仄仄平仄仄平平
韻腳:(平韻) 上平四支 * 平仄拼音來自網絡,僅供參考;詩句韻腳有多個的時候,對比全詩即可判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