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憶初年十七時,朝朝烏帽出從師。忽逢寒食停供課,正寫礬書作贗碑。
繭紙鉛華字字新,不須刀筆勒堅珉。分明能守玄中白,仿佛難知贗與真。懷素草書爭媚嫵,韓湘奇術斗逡巡。正慚野語多流落,幻作橫碑更累人。
黃帝史倉初作書,依類象形書亦疏。獸蹄鳥跡頗奇怪,乾端坤倪微發舒。周籀大篆十五篇,體制漸與蒼史殊。秦兼七國有天下,混一土字同書車。
南沙頑夫不滿千,恃險攫貨爭魚鹽。椎牛殺狗亦耕種,黃蘆白葦波連天。海濱耆豪利兼取,逞技獻謀官府前。喜功憂變守臣職,撫召不聽心煩煎。
遂初欣遇兩詩伯,臨川先生一禪客。三人情好元不疏,秪是相逢逢不得。渠有正觀碑,儂有永和詞。真贗爭到底,未說妍與媸。
古碑真贗遞相承,俗刻紛紛滿笥滕。最是可憐越山石,不應只吊剡溪藤。
君不見王子猷,剡溪夜雪之孤舟。此翁百好不入眼,而雅與竹深相投。君不見陶淵明,徽弦不具之古琴。東籬把菊偶然耳,人或作圖傳至今。
五千黃葉止兒啼,不異渝江碧落碑。古篆分明無贗本,具看經眼不難窺。
碧落一碑無贗本,非草非真非隸篆。鏡樣渝江徹底清,字義炳然人少見。靈叟珍藏歲月深,南來吳越人爭尋。瘞鶴銘辭匪同調,寒山詩句非知音。
永和九年暮春日,蘭亭修禊群賢集。含毫欲下意已先,媚日暄風佐搖筆。當時一筆三百字,但說斯文感今昔。誰知已作尤物看,流傳人間天上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