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蒲萄八月酸,只可生吃不可乾。淮北蒲萄十月熟,縱可作羓也無囪。老夫臘里來都梁,飣坐那得馬乳香。分明猶帶龍須在,徑寸玄珠肥十倍。
灶下斧聲成菜糝,階前日影上蒲萄。頑僮不用催人飯,每食焉知愧爾曹。
蒲萄盤屈如修蛇,春來螫起紓橫斜。延之升架鱗甲動,舊枾粲粲生光華。盤堆馬乳未敢望,殷勤灌溉意非他。要聽暑雨鳴大葉,窗間致榻圍青紗。
日觀大士道眼空,佯狂自喚溫相公。浩然之氣塞天地,書法悟入蒲萄宮。有時潑墨動江浦,叱喝怒罵生風雨。草圣絕倒張伯英,春蚓秋蛇何足數?龍須倒卷鬼眼枯,枯藤脫落無根株。
蒲萄新條易扶疏,椿花鎖碎滿庭除。旱干只喜雨破土,潦潤不憂河決渠。
珍果孰稱最,靜中試旁搜。白奈非時至,赤梨經歲留。廬山杏萬株,武陵橘千頭。未若蒲萄美,甘滑仍脆柔。
君家蒲萄天下奇,奴視百果何其卑。種成滿架日蕃衍,清似水晶甘若飴。八月江南風日美,正是人家酒熟時。盤中珍果有如此,誰數閩中生荔枝。
老眼黃昏眩著花,鼻頭白晝夢南華。一杯世味蒲萄熟,薄薄分明勝煮茶。
馬乳從他堆滿盤,未如清嚼水晶寒。固知一縣蒲萄熟,不用勞人數間安。
自分蔬腸甘苜蓿,那煩遠騎送蒲萄。青條自有悠揚勢,甘液多因灌溉勞。坐見滿盤堆馬乳,全勝千里惠鵝毛。病來苦不勝杯杓,今日思君飲濁醪。